沙枣小说 > 女生频道 > 一品仵作

第六十七章 元修!

推荐阅读: 张晨隐龙世界诸天万界反派聊天群穿成男配他前妻[穿书]于念白大小姐的近身天王斩天成圣在港综成为传说同窗:帮十三牵红绳太难了我,废材小师叔,开局就成剑圣纸人成道透视神医在花都我家师父醋坛又翻了超神学院之文明导师超神学院里的玄幻大佬重生无敌赘婿神曲花间集恋上你的脚捧杀神话级联盟缔造最强职业退婚后,司少追妻火葬场!女权世界的绝世妖男LOL:如果要输,我上去帅一波武侠之斗破风云与凤行洪荒之逆天妖帝吞天灭道红楼之巧姐的另类人生山河剑心神医农女:闷骚夫君喂不饱宋浩黄岚闭关十年,出山即无敌丁二狗的天梯人生神话之我是传奇竹马为夫数码暴龙求生日记神府丹尊三国人物召唤系统第一名媛:帝少的天价娇妻娘子我又受伤了!从九叔大弟子开始校草的专宠:池少的1号甜心医妃马甲又掉了龙魂战神那时喜欢你阴阳大宝鉴黑道枭雄平安时代的百鬼夜行一念剑魂名门妾室陛下,臣只想吃软饭小村那些事神医特种兵篮坛之重开的大姚重生天才小医女傲世弃少甜心小呆萌:我的恶魔校草史上最强导演甜心V5:总裁萌宠小甜妻重生八零之美食供应商还好是个贵族叶凡宁希雄爸天下我有御兽进化编辑器医生大佬是白切黑藏谋皇后嫁到:皇上,求您选秀!你们咒术界迟早要完浪淘沙快穿:金牌女配修炼手册超级指环王崩坏世界来了一位年轻人其实我是个炼丹师师姐请赐教神秘靖少,狠会撩!我家凶兽超萌哒冷婚开挂从作家系统长大开始神农小医仙落宝金瞳穿越晚清之谁与争锋全萌娘卡潮透视神医谢家危机姬少女人谁敢娶后仙经末世狂喵封神从皇帝开始大笑港影你就算是死也得把这身狗皮留下黑暗主宰小蘑菇重生之华夏文圣劫魔道逐梦时代本源之瞳我是个丧尸对不起我出bug了王爷,王妃又去种田了七个伪学渣全都宠我木叶的幻术宗师奋斗在大明最佳词作无敌升级王富到第三代从杀猪开始修仙总统大人,请爱我乡村如此多妖我不是汉献帝超品圣医修炼从斗破苍穹开始校园重生之驱魔少女福临门之农家医女全职BOSS都市极品水神穿越后我在王府当咸鱼武御逆天你给的爱像酒,让我醉成狗绝世武医
    持久战便是用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这日,从早晨杀到傍晚,精疲力尽,夕阳落山时,杀退最后一拨马匪,暮青躺在了尸堆里。
  
      “晚上,我们装尸体。”暮青道。
  
      杀了一天一夜,还有一天一夜才能等到援军,他们不能再这么杀下去,匪寨里五千多兵马,人海战术便能将他们困死,而今日的厮杀他们绝经不起再来一回。
  
      只能走偏门,混在尸堆里,有人过时出冷刀。
  
      “给。”章同俯身,给暮青递来一块烙饼,看她接了,竟连说话起身的力气也没,就这么躺在尸堆里咬着干巴巴的烙饼,没嚼几口便往下咽。他皱起眉头,她的脸早就被血和西北的黄沙给糊了,只露一双清冷的眼在外头。
  
      “何苦呢?为何偏来这军营?”从撞破她是女儿身的那天,他心中便一直有这个疑问。
  
      她咬着烙饼,他等了许久,以为她不会说,但还是等来了她开口,虽然只有一句话,“我爹被权贵所杀。”
  
      章同微怔,所以?
  
      她女扮男装入军营,千里行军随西北,为的是立军功谋前程,有朝一日为她爹报仇?
  
      西北的傍晚不同于江南,纵是霞光漫天,照的也是土墙黄沙,每到傍晚,便看得人心头悲凉。那躺在尸山里的少女,眼眸清亮,不见悲凉,但这尸山,这孤身坚守,只叫人心中更悲凉。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爹去了,家中应是也没兄长在的,无所依靠,替父报仇成了她走下去的理由,入军营,同这天下儿郎一样操练、行军、吃糙米,住营帐,睡草席,只为有朝一日去往那高处,大仇得报。
  
      可她想过没有?那高处岂是那般容易待的?她若真立功受封,便要一生隐瞒女子身份,不可暴露。否则便是秽乱军营,便是祸乱朝纲,便是欺君大罪!
  
      哪一条都是死罪!
  
      她行如此险事,可有想过日后?
  
      章同只觉心中莫名发堵,狠要了块烙饼,嚼了两下便往肚子里咽,那干巴巴的饼划得嗓子生疼。
  
      暮青闭上眼,沐着夕阳,吹着西北的烈风,除了风里的血腥焦糊气味有些难闻,这难得歇息的一刻让她有点想睡。
  
      章同看着她,又看向铺满马匪尸体的村路口,没有歇息,只踩过脚下一具尸体,走去她前头,背对着她,面向村口。
  
      暮青闻见风吹过衣袖拂过来的汗味儿和血气,睁开眼,见身前人立在尸山里,沐一身夕阳,那背影忽觉高大。
  
      “歇会儿吧,能给我们歇息的时辰不多。”她道。
  
      “你以为我累?哼!男子的体力总是强过女子的。”他哼笑一声,那高大的背影忽然就变得幼稚了。
  
      “嗯,逞强也好过女子。”
  
      章同皱眉,回身,“天下间怎有你这等不……”
  
      他想说,不识好歹,话到嘴边却怔住。她唇边正挂着浅笑,那是张满是血和黄沙的脸,早已看不清容颜,那笑容却比夕阳暖。
  
      “歇着吧。”她又道了声,便没再开口了。
  
      依旧能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过了许久,听见有人坐下。
  
      章同没躺下,只盘膝坐着,依旧背对着暮青,望着村口。
  
      歇息的时辰总是短暂的,但这一回似乎比白天长了些许。他们杀了太多人,已记不清有多少,只知这村路上已无落脚处,到处是尸体。一天一夜,如此战绩,许是惊了匪寨,白天时疯狂的涌入,到了傍晚沉歇下来。
  
      人再来时已是天黑,人数并不多,约莫百余人。
  
      百余人聚在村口,村中各处的火油已燃尽,房顶、院子、牛棚、草垛,各处冒着烟,月色挂上枝头,照着村路上铺满的尸体,叫望见的人心头发毛。
  
      马匪们一时不敢进,一天一夜,除去昨晚,仅今日白天,他们就来了五拨人,只有几个逃回去求救,绝大多数将命留在了村中。大当家的震怒难平,一拨一拨的人往村中派,傍晚时寨中已无人愿来,争吵了许久,才来这么点儿人。
  
      寨子里赔上了多少命,弟兄们就有多怒,但同时也心生惧意。
  
      这村中尸山,已成无声震慑。
  
      那为首的马匪扫了眼村里,见村中已如死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灯火,不闻人声,风吹来,只有血腥气和焦糊味儿。看不出来那五人藏在何处,还有几人活着。
  
      那马匪目光微闪,将长刀往村中一指,“给老子挨家挨户地杀!”
  
      百余人齐声呼喝里,村路上的尸堆里,有人无声叹息,随即站了起来。
  
      这些马匪也不是蠢货,装尸体抽冷刀不可行,看来还是要拼了。
  
      那为首的马匪看见从尸堆里起身的暮青和章同,冷笑一声,“藏在尸堆里,你们可真孬种!”
  
      “孬不孬种,你们来试试就知道了。”章同冷哼。
  
      “哼!杀了一天了,只凭你们两个人,以为能杀得过老子这么多弟兄?笑话!”那为首的马匪也哼了声。
  
      “谁说只有他们俩的?老子两个不是人?”这时,鲁大的声音自村路后头传来,与老熊一齐走出来,站到了暮青和章同身边。他们两人在那边路上,听见有马匪进村,等了片刻却没见人涌进来,想着许是都围上了暮青和章同,两人便赶紧赶过来了。
  
      那马匪眼一眯,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来,便笑道:“四个,看来你们死了一个。”
  
      韩其初一直在村长家中,未出战,但这事没人傻乎乎的告诉敌人,暮青只哼了一声,淡道:“嗯,五个人,来了四个,等于死了一个。算数真好,以后不当马匪,可以当个算账先生。”
  
      那马匪脸刷地黑了,傻子才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
  
      鲁大、老熊和章同哈哈大笑,鲁大一指脚下尸山,大笑:“那不成!你小子太抬举他,他想当算账先生,得先数出来他们死了多少人。”
  
      老熊和章同又一声大笑,月色照人,伏尸满地,四人立在尸山上,浴血坚守,孤独苍凉,却笑出了几分血气。
  
      笑声传去老远,随风散在小村的夜空,让人心头发热,也遮了村后急切的敲门声。
  
      村中最后一排土房院子里,立着两道人影,一人身形佝偻,夜色里瞧着似是位老者,另一人清瘦斯文,拍门声却急,语速极快,“老乡,我等乃西北军将士,困守村中,浴血奋战一日夜,援军明日傍晚才至,我等只有四人,势单力孤,精疲力尽,望村中壮士相助,共抗马匪!”
  
      韩其初拍着门,心中有火在焚,他在村长父子家中看着那四名马匪,听着外头杀声,算计着人至少来了五拨,昨夜那两拨依照战术,他们四人又体力充沛,并没有太累。但黎明时分至傍晚,不停杀退了五拨马匪,想必已身负有伤,精疲力尽。
  
      再战一日一夜,他想他们或许已不能。
  
      不能看着他们死,他只能尽自己最后所能。
  
      然而,门紧闭着,屋里似无人,死寂无声。
  
      韩其初立在门外,看一眼那村长。
  
      老汉哆哆嗦嗦上前敲门,“李家老大,快开门,前头拼杀的确是西北军将士!西北军的副将军就在其中!”
  
      门还是紧闭着,屋内无声,韩其初等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那院子,往下一家。
  
      “老乡,我等乃西北军将士,困守村中,浴血奋战一日夜,援军明日傍晚才至,我等只有四人,势单力孤,精疲力尽,望村中壮士相助,共抗马匪!”
  
      那门也关着,无人应声。
  
      老汉赶紧又上前游说,“马三家的,快叫你家汉子出来,前头拼杀的确是西北军将士!西北军副……”
  
      韩其初不待他说完,转身便去下一家。
  
      敲门,请援,一家接着一家。
  
      “老乡,我等乃西北军将士……”
  
      “老乡,我等乃西北军将士……”
  
      西风呼号,割过屋墙,苍凉的哨音诉尽冷漠悲凉。
  
      无人开门,西北百姓的守护神,这夜被他们所守护的西北百姓关在了门外,绝了仅存一息的生机。
  
      韩其初立在村尾,看伏尸一地的村路,看一排紧闭的屋门,仰天一笑。
  
      那村长畏畏缩缩挪来,小心翼翼瞄着韩其初,道:“这、这位将军,这也不能怪俺们村中百姓,大家伙儿这大半年都被马匪给吓怕了……”
  
      “怕?”韩其初冷笑一声,“正因你等怕,帮着马匪绑劫路人,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我等昨夜本可回营,因怕走后村中百姓遭屠才留下孤守!一日夜,杀退七拨马匪,护你村中一人无失!直至今夜走投无路,才来请求庇护,而你等呢!”
  
      “怕?难道我西北军的将士是铁打铜铸,非血肉之躯?难道我等家中无妻儿老幼,愿战死异乡?”
  
      “呵!关外杀胡虏,关外剿匪徒,以为护的是我大兴百姓,原来不过护了一村冷血之徒!”
  
      “罢了,西北男儿的血性不过如此,既怕死,你等且在家中等着吧,我自去寻军中同袍,今夜便是战死,也要与我同袍兄弟身首一处!”
  
      韩其初走去院外,自一具尸身旁拾起一把刀,仰天深吸一囗西北的夜风,意难平,语气已无波澜,只道:“援军明日傍晚到,若你等能活到那时,韩某只有一事相求——听说村中家家都供着西北军的长生牌位,砸了吧,无需再奉!”
  
      说罢,他走向村尾,身后院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那开门声不大,出门来的汉子脚步声却沉厚有力,他肩头扛着把锄头,月色照着他的脸,黝黑发红,冲韩其初喊道:“谁说西北男儿没血性?你这人咋这么没耐性?黑灯瞎火的,家里找把锄头的工夫就被你给骂了!俺们村里的汉子有没血性,俺今晚就叫你瞧瞧!”
  
      村中百姓日日田间做活,锄头放在哪里怎会不知?这借口太拙劣,韩其初转身,却瞧见一排村屋的门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出来的汉子拿着柴刀、斧头,扛着锄头、钉耙,个个喘着粗气,冲他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