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怎么会。只是好奇而已,不方便说就算了。”文长回道。
昏暗的火光下,他没有看到对方狡黠的眼光。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说不得明天我们两个就死了。”叶薇拢了拢头发。
“我和弟弟出生没几年,就赶上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旱灾,那时家里还不是很穷,一开始还能养的起我们,但是也是时常以草菜为生。”
“怪不得他们会给你们起名薇藿。”文长道
叶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到“是啊,那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教书先生给起的,我父母心善,时常接济于他,那个年头,谁还读书啊。”
“他说:毛褐不掩形,薇藿常不充,百姓不行恶,常食恶行苦,就叫薇藿吧,希望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
“唉,越州当年百年难遇的饥荒我也听说过,听这几句诗就能知道你们当时过的有多苦。”文长叹气道
叶薇听文长说完,竟然笑了起来,摸了摸怀里的兔子,继续说道
“这只是开始罢了。”
“没多久那个先生就死了,饿死了,谁能知道那时的饥荒仅仅只是开始,远远没有到结束,到后来草也没得吃了,没多久树根也没了。没有人可以接济一个教书先生了,后来听说,他刚死坟就被扒了。”
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道“我父亲知道了再去收殓的时候,骨头都凑不全了。”
叶薇继续说着,声音很平淡,似乎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再后来,村子里面的人好像都疯了,出了好几起人命,父亲说那些人不是饿死的。”
“那官府呢?”文长惊道
叶薇摇了摇头,“从来没见过,他们管不了,也没管过。没多久母亲也死了,为了避免母亲死后受辱,父亲连着房子一起烧了。”
“再后来,父亲就带着我们逃命,躲避饥荒,路上为了保护我们受了很多伤。”
“我们经过一个镇子的时候遇到了师傅,准确地说是叶藿的师傅,当时镇子里面一个大户人家娶亲,他在那里被请去表演。”
文长静静的听着。
“他当时六十岁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迫切的想找一个接班人。他看上了叶藿,但是他有祖传的规矩,传男不传女,所以只能要叶藿一个。”
“父亲跪着求他把我也带走,哪怕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求他一定将我带走,那个时候他的腿已经瘸了,知道自己可能走不了太久了。”
叶薇声音仍然很平淡,但是泪水还是沿着脸颊滑了下来。文长看到,在自己的衣服里希望能寻找到手绢,哪怕是碎布也好,然而徒劳无功,让他变得手足无措。
叶薇看到他的窘样,破涕为笑,自己拭掉了脸上的泪珠接着说道:
“师傅收留了我们,带我们离开了那个镇子,父亲自己留下了。也可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师傅有马车,我们再也不用走了,也有吃的,我们已经两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师傅对叶藿说,你太瘦了,这样不行,这样他自己省吃俭用,竟然还让叶藿吃上了肉食,我从心底感激他。”
“师傅开始教导叶藿十八般武器,戏法和变脸,我在后面默默的洗衣做饭,料理家务。那三年多是最美好的日子,师傅也很和善,在我搭理家务的时候经常向父亲一样宠溺的摸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