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尘铃，他托我还给您。”
钟离轻轻的将铃铛放回了萍姥姥的茶几上。
萍姥姥只是盯着那再一次盛开的琉璃百合，问道：“已经不需要了么？”
“入葬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了，往生堂有一笔意外的收入进账。那小子是好人的时候人不错，是坏人的时候也非常令人厌恶。”
钟离不好多说进账的事情，更不好提将记录自己老朋友的纪念品当做古董卖了。中间价格固然有方圆一行人为璃月港做出的努力，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讨论下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方圆还是能够从凝光嘴里抠出来1亿摩拉，确实是一名讨价还价的好手。
钟离心里清楚的很，那哪里是讨价还价扣出来？分明是在劝凝光挪用璃月公款，然后让凝光自己入股收藏馆，再通过展览收藏馆的工作将这部分花费赚回来。
这种熟练的贿赂手段已经超出了一般的贪污腐败份子了。
方圆先劝凝光建造一个公家的收藏馆，这样一来购买收藏品的钱还是公家出的，然后再将收藏馆用公职人员的内部腐败逐渐败坏，接下来再兜售给私人，属于纯赚的大买卖。
这才是钟离给方圆喂石头子的主要原因。
教好没多少，教坏倒是利索的很。
奥赛尔带给璃月的磨损撑死了是从外面来的铁拳，方圆带来的磨损那是要让璃月自己解体呢。
要论如何对付岩王帝君，那小子才是真正的一把好手，没有崩了方圆两颗牙都算是钟离手下留情了。
“我听说，甘雨她……竟然也跟着跑了？”
“嗯……”钟离沉吟片刻后说道：“她身为半仙却一直没能够融入璃月，又不像烟绯年轻，没有沉淀磨损的包袱，所以对失去自身工作的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秘书’就像是工具，只不过因为管理上的矛盾才会有此公职。而新建立的秘书司则是凝光为了应对仙人插手璃月，进一步加强对璃月七星各个部门掌控的组织。”
“秘书司就是一个负责组织人员还有执行人员矛盾中间的润滑剂，凝光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这个存在的关键。哪怕甘雨愿意留下来，接下来七星秘书的工作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唉……这也多亏了方兄对璃月的‘一些指点’。”
钟离所期待的‘人治’没有出现，但是方圆新划分的‘人’反倒是提前出现了。
不，也不能说是出现，而是提前被人点出来了而已。
这些‘人’早就有，但是没有自身存在的意识罢了。就像是玉衡星听了方圆的话，哪怕是不认同方圆所说的内容，但她看人的目光却也发生了改变，做事的时候也更敏锐更有攻击力了。
“是么，我倒是认为这并非是一件好事。这确实可以让璃月七星对自身存在更加有警惕心。但他们却也意识到岩王帝君和璃月人的契约本身并非是和所有璃月人的契约，只要是契约那必然是当是人的契约，绝无可能和后来人有所牵连。也就是说，只要是契约那就必然是一部分人的契约。”
萍姥姥看得相当透彻，她无奈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本想和老伙计合计合计送他一份礼物来着，至少好让他将更多的问题解答完。不然，学东西学一半很容易造成大麻烦的。”
钟离对此也很是无奈，他巴不得赶紧送方圆离开呢。
“这样也好，希望甘雨能够从他身上学习一些，能够将自己身上的迷茫消除了也不错。你且放心，方兄是为高量雅士，尤其是……对待女士这方面。”
…………………………
稻妻多风雨，或许是因为雷神发怒的原因。
这里的天空格外多了一些雷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劈了那些胆敢不交出神之眼的家伙了。什么？你说三奉行还有神之眼留着？那没事了。
两人打着伞跟在小巫女身后，走在去往影向山顶的路上。
给他们带路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从鸣神大社上下来的小巫女而已。
“这些公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是需要从中看一些信息么？”
甘雨看方圆在那公告板前驻足了许久。
谁知方圆摇头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这些公告没有一条值得相信的。”
“诶？为什么呢？”甘雨不是很理解，方圆这不是才第一次来稻妻么？
小巫女也只是在前头默默等着，对外人的评价也只能默不作声。
“我只会选择我需要的公告，至于其他的根本不足为凭。”方圆坦然道：“若不是璃月有契约之神，只怕我也不会相信你们璃月的公告。”
“这……是因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甘雨不是很理解。
“甘雨，你觉得一个集体当中会存有贪腐么？”
“嗯，肯定会有些蛇虫吧？但这和公告又有什么关系呢？”甘雨听着那雨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对方圆问出这种问题有了那么一点猜测。
“你说的对，但下次还是不要侮辱蛇虫了，他们一般不会吸自己同类的血呢。倒是甘秘书，您为何觉得他们会有人贪腐，而不会觉得他们会有人发假公告呢？”
方圆的一句话险些破了甘雨的道心。
她皱着眉思考着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踌躇片刻说道：“可能是因为一个是在阴暗处，一个是在明亮处吧。毕竟公告你发出去了会留下来文件，若是被人追查有假的肯定会有危险。”
“哈哈哈哈……有的时候我也觉得甘秘书这份天真很可爱捏。”
方圆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突然觉得这些仙人果然相处起来很好。
“额，若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告诉我……我……不知道你为何笑我？”
甘雨甚是尴尬害羞，她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这种公开的文件确实更值得信任一些。
“你啊，他们都敢用公开的公职身份做出来那种事了，怎么会告诉你他们是不是有认真完成公告内容呢？是否在公告上说了假话呢？所以，公告是否真实根本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方圆微笑着说道：“你是否有查证对方认真完成公告的权力。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将会面对一个契约失效的时代，这可是我提前告诉你的小秘密。”